于1963年出生、作为河北省唐山市丰南人和满族后代的关仁山,身材魁梧,性格爽朗,颇有燕赵男儿厚朴洒脱的英武之气。他平时与人交谈都是笑容可掬亲切自然,弯弯的笑眼总是让人一见如故。他在工作中也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待人谦逊谨慎平易近人,从不摆著名作家和作协领导的架子,熟悉的人都说他很有人缘,在全国结交文友无数。他曾担任过教师、文化馆馆长、县政府秘书,直到1999年调入河北省作协任专业作家、省作协副主席和创作室主任,又到现今为中国作协第七届全委会委员、任河北省作协主席。其间,他曾两次获得河北省十佳青年作家称号。
关仁山
关仁山从1984年开始文学创作至今,已著有长篇小说《天高地厚》、《风暴潮》、《福镇》、《白纸门》、《日头》、《麦河》、《唐山大地震》、《金谷银山》等八部;中短篇小说《大雪无乡》、《野秧子》、《九月还乡》、《蓝脉》、《红旱船》以及长篇纪实文学《感天动地》、《太行沃土》,出版十卷本《关仁山文集》等,达千余万字。作品曾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中宣部第十一届全国“五个一工程”奖,2003年全国文艺类图书十佳畅销书,第八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2004年第九届庄重文文学奖,第十四届中国图书奖,以及香港《亚洲周刊》华人小说比赛冠军等。
另长篇小说《麦河》入选2010年中国小说学会年度排行榜,入围第八届茅盾文学奖;《日头》入选中国小说学会2014年小说排行榜;中篇小说《九月还乡》获《十月》杂志文学奖。力作《天高地厚》、《御姐归来》、《九月还乡》、《破产》、《大雪无乡》等多部作品,被改编拍摄成电视剧和话剧、舞台剧上映,部分作品翻译成英、法、韩、日等文字发行。
文学艺术一样无止境。面对这些文学创作成就,关仁山从未因此满足而封笔。相反,他在文学艺术殿堂更加努力,创作中始终充满“情与爱”,以赤子之心回报父老乡亲的养育之恩,报答党和组织的培养之情。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关仁山,对河北农村这片沧桑土地的敬畏与热爱,都写进他的每部作品。他与何申、谈歌被并誉为河北文坛的“三驾马车”。但他还是始终坚持自己的创作理想,他说“农民可以不管文学,但是文学永远不能不关心农民的命运。”,“靠鲜活的生活之流,书写农民的命运史,这是我心中一个永久的理想。” 他是这样说,也更是这样做的。父老乡亲和脚下的土地,是他生命不能离开的根,是创作永恒的主题与源泉,是不会枯竭的激情与动力。
关仁山在重庆市南川区东街家庭记忆体验馆采风
关仁山小时候曾亲历过一次唐山大地震,那时他只有十多岁。地震发生虽然已时隔数年,但他依然刻骨铭心!他记得那晚一道蓝光闪过之后,他和母亲瞬间就被埋在一片废墟里。瓢泼大雨不停,饥饿寒冷伴随他和母亲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的手不能弯曲,母亲的眼睛也被砸坏。突来的天灾,让他内心当时充满恐惧和绝望。直到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他们母子才被邻居从废墟救出。
但因祸得福,他少年经历的地震苦难,为他后来的创作积累一笔精神财富。也许只有亲身经历过这种灾难的人,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苦难。之后,四川汶川又发生大地震,让他后来在创作《感天动地——从唐山到汶川》(获全国“五个一工程”奖)这部长篇纪实文学时,就是怀着一颗感恩之心以“抗震速度”来写作的。他当时还放下手中正埋头创作的长篇小说《铁凤凰》。
“唐山的感恩不仅是唐山人民的爱心和善举,不仅需要善良和力量,还有燕赵土地上的燕赵侠风。”关仁山说。当时唐山人只要是手脚还能动的,都是前仆后继投入到救助与感恩的行动中,感人的事迹一时发生很多,让他只觉手中的笔太小太慢。其实,关仁山自己就是这样一位唐山人。他从2008年6月3日到四川都江堰采访完,又回到唐山实地进行深入采访的创作期间,也是一样日以继夜废寝忘食和呕心沥血马不停蹄。这部作品从写到7月12日正式出版,历时仅一个月零九天。这种高效创作的速度,可见他当时辛苦劳累的程度,也更见他内心对唐山和汶川是怎样一种牵挂!
“灾难造成了两个废墟:物质废墟和精神废墟。我们不仅要抢救生命,恢复物质生活,还要警惕精神废墟。当时唐山的教训非常惨重......”在灾难面前,关仁山作为一位职业作家,能非常冷静地对灾后将出现的问题举一反三,这是一种何等敏锐的眼光 !这不是一时的冲动,这正是他多年在创作中扎根群众心系群众服务群众的结果。因为他心中从未放下执着坚定的信念:有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有今天的新唐山,就一定会有明天的新汶川。”
关仁山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农民的儿子,更是为祖国人民写作的文字工作者。所以,他肩上的担子即使更重了,当上省作协的主席,他也未忘初心,更没有丢掉自己的本色,他还是燕赵那位侠肝义胆、忠贞不渝、刚柔相济和朴实低调的关仁山。
他对自己的创作精益求精,要求自己绝不能拿“半产品”甚至“废品”忽悠读者。所以,他的每部作品都是精耕细作经过千锤百炼才交付印。每部作品,就像他出生的婴儿,总是十分珍惜与呵护,因为那些故事里的好人,都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与他们跌宕起伏的命运息息相关,生死相依。一种对乡土的守望、对家乡的热爱和对尊严的呼唤,就是他坚持现实主义文学创作的灵魂。以大国工匠的精神勤耕不辍,是他始终坚持奉行的创作态度。
报告文学《感天动地——从唐山到汶川》
心怀悲悯和家国情怀的关仁山,在创作上不断创新突破。他说“作为作家,不应远离变革时代”,“没有新东西,就没有动力和激情,必须要找到变化,才能有创作兴趣。在生活里架构故事,同时还要看我们给这个好看的故事倾注什么样的时代精神和艺术感觉。”
对历史悠久和喜闻乐见的民俗传统文化,他也很有自己的见解:“我们对传统民俗记忆的东西淡漠了,走到极致还是要回归。我的作品写人性的复杂,写和谐文化的根基。我们的民族是具有和谐意识的,和谐最大的特点是包容。作品中写大自然对人的报复、污染、蟹乱等等,其实都是一种平衡,冲突之上达到高层次的和谐、文化的和谐。”关仁山的另部长篇小说《白纸门》,就切实融入中国的剪纸文化、海文化、门文化,写出几代渔民当下生活风貌的变化,是他对和谐文化的一次深入思考认识。
关仁山的长篇小说《白纸门》,其中鲜活的人物故事,一出版就给文坛一次震撼。这部小说不仅表现以海为生的人们,面对市场经济冲击和心灵的裂变与阵痛,更展示传统文化与当代生活发生的碰撞与摩擦。他将民俗文化成功嫁接到现实生活故事的大树上,将魔幻色彩与现实描写大胆结合起来,让这部作品的成功创作,标志着他在文学艺术创新的道路上又走到一个新台阶。
《白纸门》耳目一新的感觉,被评论家称为这是关仁山在文学艺术上的一次“漂亮转身”。对这部作品,他也颇有感概:“过去说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但我认为必须超越,要用人类共同的东西拓展,才会有新的突破。少数民族作家必须把握时代的脉搏,把握中华民族新的精神连接点,才能写出人类认可的作品,才能成为走向世界的作家。”
有人说,看一个作家是否有力量,首先要看他从人民群众身上吸收多少营养,以及他对其热爱亲近的程度,看他与这个时代和民族精神生活有怎样深刻的联系。其实,作家认识世界和历史的深度,就是他们精神视野与思想境界的高度。人民群众是国家民族“天高地厚”的脊梁,而作家就应该用经典的高尚文化精神,始终坚定举起这一天地的脊梁。
关仁山常说,人的生命是有限的,但为人民创作是无限的。在多年的创作生涯中,人们很难到听这位北方硬汉子说自己有多累。但无论有多累,他都始终以甘为孺子牛的精神,将自己投入到火热的生活里,把荣辱悲欢深深扎根在人民群众中,不断用心用情用爱与乡土家园交流碰撞,把向祖国人民奉献经典的高尚文化精神,作为一生的追求,更作为自己的生命。一种久远的乡愁在他心里笔下,已奏出一首首讴歌时代讴歌人民的回肠荡气更广阔深远的交响曲。但虚怀若谷的他,却总感觉自己的文学创作才刚开始。
我们诚祝关仁山文学艺术之树常青!
我们期待关仁山下一部重磅佳作问世。(木兰)
后附《河北日报》记者肖煜对关仁山近期文学作品的采访文章
《关仁山:用真情讲好脱贫攻坚故事》
近年来,以脱贫攻坚为主题的文学作品不断涌现,一大批优秀作者以敏锐的观察、细腻的笔触呈现脱贫攻坚故事,为时代主题提供生动注脚。河北省作协主席关仁山创作的长篇报告文学《太行沃土——河北阜平脱贫攻坚纪事》即是其中的优秀作品。日前,本报记者专访关仁山,走进他的创作世界,去了解他如何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以充沛的情感拥抱现实生活。
记者:多年来,您一直在农村题材这片沃土上深耕,相较于之前的作品,写作《太行沃土》有什么不一样的体会?
关仁山:《太行沃土》是一部报告文学,以前写作多是长篇小说,虚构的内容多一些,但虚构也来源于生活。我天生对土地和农民的命运、生活有特殊感情。这次写作,从我关注较多的燕山山脉、冀东平原,到了太行山阜平这块红色的土地。好故事必须有好的讲法,才能传达出其精髓。如何讲好发生在当代中国的乡村巨变,如何表达才能更好地反映农民脱贫致富的历程,创作压力还是比较大的。小说可以设计一些反面人物、戏剧冲突,但报告文学是纪实性的,是实实在在发生的。在脱贫攻坚战役中,真正的敌人是贫困,农民致贫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比较复杂。作家的认知能力非常重要,要看到问题的真相,揭示问题的根本症结,要站在一定的高度来审视、认知这个时代。
记者:请您谈谈这本书的创作历程。
关仁山:2019年冬天,我从雄安到阜平骆驼湾、顾家台和胭脂洞等村进行采访,总体了解了阜平脱贫的历程。我想,不能仅仅从骆驼湾、顾家台落笔,全县的故事都要吸收进来,除了史料价值,还要有感染力,把握住一个“情”字,书写大情和大爱。
疫情期间,我试着用电话采访,因为听不懂当地老乡的口音,只能暂时停笔。到2020年3月初,疫情有所缓解,我再次去了阜平,用一个月的时间进行采访。在此期间,我每天都被当地百姓的故事感动着。这里的人民淳朴、勤劳,默默地干,拼命地干。阜平宣布脱贫“摘帽”的那一刻,有人笑了,有人哭了。脱贫攻坚的故事,其艰难,其荣耀,足以载入人类发展史册。6月,初稿完成,县里领导以及扶贫办同志提出修改意见,我又进行了补充采访、修改。稿子交到出版社,编辑提出修改建议,我又认真修改,直到9月交出最后一稿。
记者:这部书中出场的人物算下来有近百个。面对这么多人物,您是怎样走进他们内心的?
关仁山:当时我心里是没底的,我先在网上搜集了之前媒体对于骆驼湾、顾家台的报道,发现表面的材料比较多,缺乏故事。报告文学要以情动人,所以要深入采访。有些老乡多次接受媒体采访,所说的跟我看过的报道一模一样,没有新东西。我就耐下心来跟他们拉家常,问家里发生的具有起承转合意义的故事、具体细节、内心感受。我想,书中不仅要留下数字和扶贫过程,同时要有看得见、摸得着、感知得到的细节,通过细节来塑造人物形象。
记者:说到以细节塑造人物,书中回乡创业的周合伟讲的奶奶在自家生活困难的情况下,常常借盐给邻居的故事给我留下深刻印象。
关仁山:周合伟返乡其实在经济上是受损失的,他在景德镇的陶艺公司效益很好。作为阜平大山里走出去的青年,如何为故乡多做些事情,给那里带来文化气息和艺术影响,带来人气?他的这种想法是有来由的,源自奶奶对他的影响,也来自他大学时阅读路遥《平凡的世界》的影响。
记者:周合伟返乡在黑崖沟创办冷山公益画院,其实也是一个从物质扶贫到精神扶贫的过程。如果没有周合伟,像狗小这样的老乡对绘画的热情和天分是发掘不出来的。
关仁山:是的。狗小是聋哑人,50多岁,有绘画潜质,之前在封闭的大山里基本没有发挥的余地。后来他加入公益画院,不仅通过画画脱了贫,还用挣来的钱做公益。他还崇敬英雄,带动村里形成了良好的文化氛围。村里有位老支书陈万昌,因为救人离世。画院的艺术家给陈万昌做了一座雕像,村民们有时会在此写生。有一天下大雨,窗户被风吹开,雨水飞溅到雕像上,狗小赶忙跑上前,用自己的衣服紧紧遮住雕像,用实际行动表达对英雄的敬仰之情。这就是精神扶贫带来的效果。
记者:多年来,您一直坚守现实主义创作,尤其关注当下变革中的农村发展,经过这段时间采访创作,您对脱贫攻坚有哪些新认识?
关仁山:过去对乡村题材的书写,基本保持的是恋旧的乡愁情调,对贫困的根源没有深入反思。这次采访让人感受到阜平脱贫攻坚生活的激越与丰富。无数驻村干部和当地的干部群众,脚踏实地,不离不弃,鞠躬尽瘁,至死不渝。还有那些为创造新生活而奋斗的平凡百姓勤劳勇敢、奋勇拼搏的故事,都应该载入史册。这里不仅有激情澎湃的故事,还有扶贫干部与人民群众建立的血浓于水的真挚感情。
我们书写历史,书写脱贫攻坚的伟大历程,为后人留下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们书写百姓故事,书写身边的英雄,展现他们无怨无悔的初心使命。党员干部的扶贫情怀,情到深处,志比金坚。在百姓的冷暖间,彰显道义和担当,在乡村振兴的道路上,抒发情怀与热望。同时,党和政府在探索实践中,不断加强整体布局,完善体制机制,这是脱贫攻坚的制胜法宝。扶贫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必将为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生产体系和经营体系,推动城乡融合发展奠定坚实基础。(河北日报记者 肖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