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媒体刊发深度报告,聚焦村医后继无人的困境。据《2019年我国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统计公报》,到2019年年底,全国仅剩村医79.2万,从最近5年数据来看,村医数量依旧以平均每年5万的速度锐减。
乡村医生,历来被形象地称为农村居民健康的“守门人”。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在当下,村医都无疑在乡村卫生事业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作为深入到最基层的医疗力量,农民有什么头疼发热的症状,可以及时方便地在村卫生所获得诊治。此外,村医还肩负着居民健康档案与慢性病管理、健康宣传教育、预防接种等工作。例如,很多流行病的溯源离不开村医,重大传染病发生时,村医及时汇报,有助于在第一时间切断传播链,避免造成更大范围的伤害。
然而,村医群体的整体知识水平和医疗能力有限也是事实。在过去,村医被称为“赤脚医生”,他们缺乏成体系的专业化培训,很多时候依赖经验从事医疗活动。近年来,尽管村医职业化水平有所上升,却出现后继无人的境况。即便各地频频发文,村医职业吸引力仍持续走低。
村医数量减少固然有行政村合并、卫生院收编、自然退休等因素,但待遇低、保障差、风险高、任务重,是村医群体逐渐缩减的主要原因。
目前乡村医生收入来源包括三部分:一是药品零差价销售后的基本药品补助;二是收取诊疗费;三是基本公共卫生服务费。尽管不同地区村医收入存在差异,但大部分人每年拿到手也就两三万元。
2021年全国两会期间,全国人大代表、乡村医生刘贵芳的调研中提到,“医生退休工资很少,有一个干了40多年的乡村医生,退休后每月工资只有400多块。”据基层医师公社调查,村医中约26%有养老保险,每月养老金额在100元-500元的最多,占比43.76%。还有19.82%的村医每月养老金额在100元以下。
2015年后的“一号文件”,其中每年都涉及加强村卫生室建设的内容,但各地根据实际财政状况因地制宜,村医养老保障一直是悬而未决的老大难。
由“赤脚医生”演变而来的村医,逐渐走向正规化和职业化,但一直没有正式纳入编制,难以摆脱“半农半医”的尴尬。根据2020年6月1日正式实施生效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基本医疗卫生与健康促进法》,明确村医不是农民,而是医疗卫生专业人员。从多地实际管理情况来看,村医实行“乡聘村用”,纳入乡镇卫生院聘用人员管理。
这些聘用的医生,不仅承担着辖区内村民的诊疗任务,还有居民健康档案与慢性病管理、健康宣传教育、预防接种等工作。乡村医生到底是什么身份?说是农民吧,不干农活反而隔三差五开会,还开着诊所穿白大褂治病救人;说是医生吧,和农民一样缴纳新农合。
在农村,乡村医生曾是让人羡慕的职业。如今,这个职业逐渐失去了对年轻人的吸引力。因此,必须切实发挥村医健康“守门人”的功能,让村民继续认可村医、信赖村医,才能解决村医群体后继无人的困境。
一方面,要改革体制机制,明确村医的身份地位。村医职业地位的暧昧不清,无疑是村医职业吸引力下降的重要因素。要吸引更多医学毕业生从事乡村医疗工作,首先要给予乡村医生编制,明确他们医疗卫生专业人员的身份。
另一方面,要充分保障村医的福利待遇。要进一步完善村医的绩效奖励机制,提高村医从医的积极性。建立村医的基础工资财政保障机制,享有城镇职工的社会保险和退休政策。像乡村教师一样,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
同时,对于优秀的乡村医疗工作者,要创造条件为其提供上升通道。目前,一些地方尝试招收正规医学院校毕业的年轻人,但也发生了留不下的问题,与其“堵”住年轻村医职业上升的路,不如出台政策积极疏导,让真正为乡村卫生事业作出贡献的人获得好的归宿。比如,允许年轻村医在规定服务期满后调动到上一级医院工作,出台城市医院、乡镇卫生院、村卫生所的交流机制,优先提拔任用有基层乡村医疗工作经验的优秀医生。
有朝一日,乡村医生、乡村教师这些乡村医疗文教的“主心骨”进一步挺直腰杆,乡村振兴才能积蓄起更多文明之力。(李松)